一朵花椰菜🥦

一个破写文的

 

【AZ/奈因】沙地【下】【完结】

拖稿拖到了15年的最后一天呢【x

实在不想带着坑跨年了← ←

私心给蕾穆加了戏,给蕾穆加了好多戏,给蕾穆加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戏……

15年是很愉快的一年,高考结束来到了魔都,也是在奈因坑的福尔马林里泡到浮起来的一年【x

之前做了年终总结【虽然好像做得太早了- -】然后明年的目标是,比今年多嗯

以上,求魔都的小伙伴来面基来愉快地玩耍!

 

 

【上】 【中】

 

【下】

 

时间和约定,都是非常不靠谱的东西。

 

你和一个人熟络起来或许只需要两天,但想和他彻底告别则需要两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只使用主观的意念时,人们往往没办法按照预想的那样忘记某些人和事。

 

作为一个生性敏感的女孩,蕾穆丽娜清楚地知道,当斯雷因一边给满满一阳台的玫瑰浇水一边发呆时,就一定是又想起某些人和事了。

 

天气在进入了十月十号就逐渐转凉了,难得一见的阳光也慢慢变得清冷,蕾穆丽娜将轮椅推到窗前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尽管她是个相对来说体弱多病的人,但斯雷因即使是冬天也要拎着水壶去露天阳台浇水的行为还是让人太难理解。

 

斯雷因并不是怪癖的人,却有些怪癖的习惯,至少在蕾穆丽娜认识他时是这样的。

 

两年前,那位乱世之中也稳立于上层社会的扎兹巴鲁姆先生带着不愿过多言语的金发少年找到了作为薇瑟家私生女的她。

 

或许是因为年过古稀的薇瑟老先生对多少有着薇瑟家血缘的小女孩放不下心,又或许是将她留在风雨不定的法国才是对薇瑟家而言更加轻松的选择,总而言之结果便是自幼疾病缠身的蕾穆丽娜意外获得了一栋不大的洋房,而扎兹巴鲁姆又立刻找到了她。

 

从各种方面来说她都是没有理由拒绝这位毫不掩饰自己野心的先生的,她只是个从未涉足过政事在药物的陪伴下度过了十几年的私生女,她需要他人的庇护。

 

而扎兹巴鲁姆给了她这个机会,甚至给了她一位骑士。

 

姐姐艾瑟依拉姆不是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过这位金发碧眼的少年,然而那时的她从未想要奢求过得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姐姐一样的待遇。

 

而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斯雷因住进这栋房子后并不像艾瑟依拉姆口中的那样开朗温柔,尽管他尽职尽责地照顾双腿无法行走的蕾穆丽娜,尽管他对任何人都谦和礼貌,但总让人感觉到有些违和。

 

“他只是没有了家人。”扎兹巴鲁姆先生这样解释道。

 

蕾穆丽娜很少有和人亲密接触的机会,斯雷因算是极少的能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她有些看不下去,甚至说有些同情这位过于安静的少年。

 

一次偶然,她给了他一包玫瑰花的种子,后来,她拥有了满满一整个阳台的玫瑰花。

 

已经属于冬季范畴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了屋子里,蕾穆丽娜又是一个哆嗦,却不料一件不薄的衣服服帖地落在了后背。

 

“这样会着凉了,蕾穆丽娜小姐。”

 

“……谢谢。”她有些腼腆地回话,眼神却始终停留在已经染上灰尘的玻璃窗上,“斯雷因你不要紧吗?”

 

“蕾穆丽娜小姐不用为我担心。”他的口气平淡,像极了某个蕾穆丽娜知道得并不清楚的人。

 

她忍不住小小叹了口气:“那株玫瑰,还是没有开吗?”

 

“……是的。”

 

“这样啊。”指腹不断摩擦着轮椅的金属边缘,蕾穆丽娜又对着看不清景色的窗户望了一会,才又低沉地开了口:“我们回客厅去吧,斯雷因。”

 

*

 

斯雷因在某一次的回信中顺口提及到了蕾穆丽娜给他的玫瑰种子,三个月后,他就收到了从亚欧大陆另一头寄来的又一颗玫瑰种子。

 

没错,是一颗,鬼知道界冢伊奈帆回到日本后是不是穷得连种子都只买得起一颗。

 

两年前的夏季,在特洛耶特家的房子连同十多年的回忆一齐被烧毁了的两天之后,界冢伊奈帆收到了来自雷利加利亚先生的信,里面有一张法国到日本的飞机票——是个人都知道这个年代也只有薇瑟这样的企业大家才支付得起一张飞机票了。

 

界冢伊奈帆没有犹豫地顺从了薇瑟老先生的意思,尽管斯雷因知道他事实上并没有犹豫的余地,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和伊奈帆赌了一年的气。

 

真是个不可靠的家伙。

 

然而在蕾穆丽娜小姐的宅邸中生活了一年后,他收到了来自太平洋的第一封信。

 

信中亚洲少年的语气和字迹都平淡如初,仿佛曾经的灾难和眼下的混乱都属于另一个次元那样。

 

可他寄了一颗大半年都没有发芽的玫瑰花种子,所以依旧是个不可靠的家伙。

 

话是这样说,可斯雷因依旧将这颗种子栽进了新买的花盆里,并且摆放在了阳台上最容易获得阳光照射的位置,每天都精心浇水和除草。

 

可这些努力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那颗玫瑰种子始终没有发芽。

 

*

 

人们从空气中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积攒了多年的矛盾与怒气终于在一颗小小子弹的推动下爆发了*,这才从浮夸虚假的日常中清醒过来的人们张皇失措,前些日子里的顽强抵抗*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但这仍旧无法改变战争降临的事实。

 

可每日的太阳都照常升起,生活仍需要继续。

 

斯雷因并非是对生死无动于衷的人,两年前的大火烧毁了他的房屋和父母,也烧尽了让他流泪的机会,值得庆幸的是,在他身边的蕾穆丽娜也拥有着相似的观点。

 

当年抱着插画本不放手的艾瑟依拉姆早就跟着薇瑟本家一起离开了这个动荡不安的国家,不得不说雷利加利亚先生确实是个聪明人,不仅仅是在生意场上。现在想来界冢伊奈帆的回国大概也是相同的原因,早有人在幕后计划好了一切。

 

不过遗憾的是,他们并不隶属于这个计划之中,作为薇瑟家私生女的蕾穆丽娜,以及父亲死后便再没获得过薇瑟家重视的斯雷因。

 

人终有一死,只是时候还不到。

 

斯雷因盯着空无一人的冷清街道发了好一会呆,才又提起脚边的水壶继续给他的玫瑰花们浇水。

 

至少,至少等到那颗种子发芽吧。

 

*

 

“好冷啊。”口中不断呼出的白气几乎遮挡了她的视线,蕾穆丽娜皱了皱眉头,“我都不知道法国的冬天原来这么冷。”

 

“是因为您原来很少在冬天外出吧。”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推着轮椅的金发少年也跟着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今天为什么突然想要外出呢?蕾穆丽娜小姐。”

 

“一时兴起而已。”她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在前面的路口右转吧斯雷因。”

 

“好的。”

 

她的骑士尽职尽责地照顾她的生活,可那毕竟只是一位骑士,尽管真正的公主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中逐渐被遗忘,可持剑者终究是向往着自由的。

 

昨天晚上蕾穆丽娜路过斯雷因的房间时,两年来消瘦了不少的少年正认真地将刚刚写好的信装进洁白的信封。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上下晃动,像什么锐利的物体轻轻地在她的心上划下印记。

 

她在一瞬间有些希望那颗种子永远不要发芽。

 

但早早便成熟起来了的少女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左右任何人的人生,甚至包括自己的。轮椅的轮子在合适的地方转换了方向,她依稀记得这条路上有一家邮局,只是不知道正值战争期间会不会照常营业就是了。

 

战争和生死都不是距离他们很远的东西,但相反,也不是近在咫尺以至于要提心吊胆无法踏实睡觉的东西。

 

在没有其他人的独处时间里,人的感觉往往比平时要敏锐,蕾穆丽娜能感受到斯雷因的眼神正飘忽不定,这自然是合情合理的,他当然要比自己要更加希望邮局还能寄信。

 

好在生活于戏剧性人生里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希望破灭的感觉。

 

蕾穆丽娜远远看见邮局的铁门紧闭时又一次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她假装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尽可能让自己听起来满不在乎地开口:

 

“差不多了,斯雷因,我想我们该回去了。”

 

“我想也是,再不回去您真的会着凉的。”

 

情绪并没有多大起伏的少年则笑得依旧十分礼貌客气,尽管连他自己都不怎么喜欢这样无感情的隔阂。

 

他将载着瘦弱少女的轮椅调转了方向,望着长长的道路呼出了一团白气,迈出了回程的第一步。

 

“……斯雷因?”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僵住了身体的少年仿佛血液被凝固,还以为是走错了时间。

 

*

 

界冢伊奈帆重返法国的目的确实是找到斯雷因,但在这里就碰上是意料之外的。

 

作为一个思维缜密的少年,他自然是曾向雷利加利亚先生询问过斯雷因的去向的,然而态度向来让人无法拒绝的老先生也仅仅是给出了“会有人照顾他”的答复。

 

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他来照顾别人才对。

 

轮椅上的短发少女很快发现了事情的意外发展,她尽力从难以自由活动的轮椅上回过头,却在看清伊奈帆的脸后迅速转了回去。

 

发梢在清冷的空气里划出一道弧线。

 

“……你怎么会在这里?”斯雷因的开口很快打破了这一僵局,表情严肃的少年看起来已经即刻接受了现实,“你不是回国了吗?”

 

“两年前是这样的。”他亦是有些严肃地回答,“我几个月前跟雷利加利亚先生提过了想再来法国一次的要求,他答应了。”

 

听见了薇瑟当家名字的少女轻微一颤,用细弱叮咛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的音调开口:

 

“他是那个人吗?”

 

这次不光伊奈帆,连斯雷因也有些愣然。

 

他不记得自己有和蕾穆丽娜详细提起过有关两年前的自己和界冢伊奈帆的事情,看来女孩子的敏感程度比想象中还要强。

 

“……斯雷因,你留下来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可是,蕾穆丽娜小姐……”

 

“不相信我吗。”轮椅上的少女侧过脸眨了眨幽蓝色的眼睛,脸庞有些红扑扑的,“没事的,斯雷因。”

 

“我明白了,蕾穆丽娜小姐。”他抬眼看了看对面依旧保持着最初那个姿势的少年,“路上小心。”

 

*

 

“真是薄情。”

 

“什么?”

 

“两年前都没和我说过路上小心。”

 

斯雷因有些无奈地抽了抽嘴角,当时那个情况明明是你突然回国,谁还想得起和你说路上小心啊。

 

“这个时候回来,你也是挺想得开的。”斯雷因十分迅速地转移了话题,“界冢小姐没有反对吗?”

 

“反对了,但后来同意了。”

 

……能有这样的弟弟,界冢小姐真是辛苦您了。斯雷因毫无保留地表达出了对姐姐的同情。

 

“不过最近很不太平呢。”伊奈帆依旧轻描淡写,丝毫没有对自己硬要闯上这份不太平的行为有所愧疚,“你还好吗?”

 

“还活着,这就够了不是吗。”斯雷因忍不住笑了笑,“只是某个人送给我的种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能发芽。”

 

“是这样吗?”伊奈帆终于露出了淡然以外的表情,他看起来有些小小的失望,“是我特意找一个朋友要来的种子呢。”

 

……哦,原来你已经穷得连种子都得管别人要了。

 

伊奈帆的表情很快从失望转到了惋惜:“真遗憾,我还以为这次来能看见呢,听说是蓝玫瑰的种子。”

 

“……蓝玫瑰?”

 

“听说而已。”他又恢复了最初铁打似的面瘫脸,“不过,能看见你平安也足够了,之前给你寄的信一直没有收到回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于是才急着想要回到法国——当然,这不属于能说出来的范畴。

 

斯雷因扬了扬一直放在口袋里的信封,又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正准备去寄,不过很遗憾,邮局的工作人员似乎在工作日去避难了。”

 

话锋一个不留神又转到了刀尖上,斯雷因沉默了一小会,在那条有着邮局的小路走到头之前停住了脚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同样停下了脚步的伊奈帆挑了挑眉毛,赭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丝毫的波澜,淡然说出话却足以激起千层浪:“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

 

“……你疯了吗?!”强装着镇定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看来那颗小石子的份量很足。

 

“我是认真的。”无时不刻不摆着一张认真脸的伊奈帆再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不是也在战争中好好地活着吗?再说,我也没有足够的钱可以回去了。”

 

让人没有选择余地的态度,和两年前回到日本时一模一样。

 

“……我可管不了你的起居。”

 

“没问题,我会自己和刚刚那位小姐进行交涉。”面无表情地吐槽,“她看起来比你容易交流多了。”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斯雷因毫不犹豫地回过身去,迈出了返回蕾穆丽娜宅邸的步子,身后的褐发少年则是无奈一笑,难得地勾了勾嘴角。

 

至少,至少和你一起等到那颗种子发芽吧。

 

*

 

蕾穆丽娜推开门时被屋里涌出的暖气所包裹了。

 

斯雷因看起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难得有了能一个人呆着的时间,却莫名有点寂寞啊。

 

她搓了搓因为寒冷而有些泛白的手,自己控制轮椅来到了满是玫瑰花的阳台前。

 

今天上午也是一样,斯雷因已经细心地给他的小姑娘们浇过水了。蕾穆丽娜伸手推开了窗户,在寒风冲进屋里的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东西。

 

那个长时间都光秃秃的花盆里,多了一抹欣欣然的浅绿。

 

少女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无奈,继而又有些满足地笑了笑。

 

即使沙地之上,也有玫瑰花的绽开。

 

 

*指1914年6月28日发生的萨拉热窝事件,青年普林西普用勃朗宁M1910型自动手枪连开七枪,刺杀了当时正在对萨拉热窝进行访问的奥匈帝国王费迪南和他的妻子。此次事件被认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指1914年9月5日-12日发生的第一次马恩河战役,又名马恩河奇迹,在这次战役中,英法联军合力打败了德意志帝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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